愚人之王的终章

马克·霍华德坐在昏暗的公寓里，周围散落着二十年来愚人节恶作剧的"战利品"——一张伪造的市政通告宣布本市将改名为"愚人村"；一个发条机械蟑螂，曾让校长在全校大会上尖叫；还有一张泛黄的照片，记录下同事汤姆发现整个办公室被锡箔纸包裹时的表情。

"今年该来场大的了，"马克揉了揉太阳穴，手指在键盘上敲打着。电脑屏幕上显示着"愚人节终极计划"，下面列着几个选项，都被划掉了，只剩下最后一个："假死"。

这计划他构思了整整一年。他将伪造自己的死亡，看朋友们如何反应——谁会第一个赶到？谁会哭得最伤心？他几乎能想象出汤姆一边擦眼泪一边咒骂"这该死的马克，连死都要选愚人节"的画面。

死亡证明已经通过暗网联系好，车祸现场的照片也PS完成。明天早上七点，他最好的朋友杰森会收到警察局的电话通知。

午夜钟声敲响时，马克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。"致笑声，"他举杯向空荡荡的房间致意，"和那些被我们捉弄的人。"

他吞下药片——只是些维生素，但放在床头柜上的字条会让人以为他服毒自尽。马克躺下，带着恶作剧前的兴奋感闭上眼睛。明天下午，当他"复活"时，这将成为传奇。

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时，马克发现自己漂浮在天花板附近。他低头看见自己的身体仍然躺在床上，胸口没有起伏。

"这玩笑开大了，"他想说话，却发不出声音。房间里开始聚集人——杰森、汤姆、办公室的同事们，还有他多年未见的前女友克莱尔。

杰森跪在床边，肩膀颤抖。"你这混蛋，"他哽咽着说，"每年都要搞些疯狂的事，但这…这不好笑，马克。一点都不好笑。"

法医确认了死亡时间——凌晨3:15，死因是心脏骤停。马克看着自己的尸体被装入裹尸袋，突然意识到：没有恶作剧，没有反转。那瓶他以为是维生素的药片，可能是上周心脏病复查时医生开的，被他随手混在了一起。

葬礼在五天后举行。马克漂浮在人群上方，听着那些他曾捉弄过的人们分享关于他的故事。

"记得他把所有厕所都贴上'声控冲水系统'标签的那年吗？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在对马桶喊'冲水！'"

"去年他给我的'彩票'其实是中奖的，这个混蛋偷偷兑了奖然后把现金塞进我抽屉。"

笑声和泪水交织。马克想加入他们，想大喊"愚人节快乐！"，但死亡没有撤销键。

葬礼结束后，杰森和汤姆坐在马克的公寓里喝着他收藏的威士忌。

"知道吗，"杰森举着酒杯说，"每年愚人节我都提心吊胆，但也…莫名期待。那家伙用笑声教会我们别太把自己当回事。"

汤姆点点头，从书架上取下一本相册。里面全是马克历年恶作剧的照片。"记得这个吗？"他指着一张大学时期的照片，年轻的马克正把一个穿着校长袍的稻草人塞进教务处柜子。

两人笑出声，然后陷入沉默。

"敬马克，"汤姆最终说，"愿天堂里每天都过愚人节。"

"阿门，"杰森碰杯，"不过如果他在上面搞恶作剧，上帝可能会把他踢下来。"

马克的灵魂漂浮在房间里，突然感到一阵温暖的拉力。在消失前的最后一刻，他终于明白——二十年的恶作剧不是关于欺骗，而是他爱他们的方式。而现在，他们正用同样的方式爱着他。

第二天早上，杰森发现手机里有条定时发送的短信，发送时间是马克死亡前一分钟：

"如果这次玩脱了——记住，每个愚人节的恶作剧都提醒我们用笑声生活。PS：冰箱里有给你的礼物。"

杰森打开冰箱，发现里面塞满了马克最拿手的辣椒酱，每个瓶子上都贴着标签："杰森的专属特供——吃之前记得签免责协议！"

他拧开一瓶尝了尝，辣得眼泪直流。"混蛋，"他对着空房间骂道，却忍不住微笑，"你赢了，这次你真的赢了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