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微笑的温度

你的笑容能温暖一颗心,照亮黑暗的房间


林夏第一次见到程毅,是在秋日傍晚的医院走廊。

他坐在轮椅上,低垂着头,深灰色的病号服衬得他整个人更加瘦削而阴郁。走廊的灯管忽明忽暗,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,像是要融化在冰冷的瓷砖地上。

"302病房的病人,又来晒太阳了?"林夏走过去,俯下身,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。

程毅没有抬头。从一个月前那场车祸后,他就不再说话。医生说是创伤后应激障碍,但林夏知道,他只是拒绝这个世界——失去了双腿和未婚妻的程毅,把自己关进了黑暗里。

林夏不在意他的沉默。她每天都会在黄昏时分推着他的轮椅去花园,絮絮叨叨地讲着医院里的趣事。程毅从不回应,但她依旧会笑。

"今天食堂的阿姨又偷偷给我多打了一份红烧肉,你说她是不是想让我长胖?"林夏推着他穿过长廊,夕阳透过玻璃窗,在她酒窝上投下一小片金色的光斑。

程毅依然垂着眼睛,但他记得这个笑容。之前护士站的李姐说过,新来的实习护士林夏有个能融化冰山的微笑,病人们都喜欢她。

他不知道自己算不算被她融化的冰山之一。


十二月的时候,林夏感冒了。

她戴着口罩,鼻头红红的,但那双眼睛还是弯成月牙:"抱歉啊,今天只能带你去走廊尽头看看雪景了。"

程毅第一次抬起了头。林夏愣了一下——这是三个月来他第一次与人对视。

"你...会说话了吗?"她小心翼翼地问。

程毅摇头,指了指她发红的鼻尖,又指了指轮椅,做了个"回去"的手势。

林夏眨了眨眼,突然笑出了声:"你是在关心我吗?"

程毅别过脸,又回到了那个沉默的壳里。但那天晚上,当林夏来查房时,发现床头柜上多了一盒感冒药和一张便签:"别传染给我。"

笔迹潦草,但林夏看了很久,眼眶有点发热。


春天来临时,程毅开始接受康复训练。

每次训练结束,他都会精疲力竭地靠在轮椅上,目光空洞地盯着天花板。林夏知道那种痛苦——失去双腿的人要重新学习用假肢站立,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。

"今天很棒!"林夏蹲在他面前,仰着脸对他笑,"医生说再坚持两个月,你就能自己走几步了。"

程毅抬起汗湿的脸,突然伸手擦掉了她脸颊上的一滴泪。他这才发现,原来她的笑容下面,藏着那么多眼泪。

"为什么哭?"他的声音嘶哑,像是很久没有使用的机器。

林夏愣住了。这是程毅第一次对她说话。

"因为...因为我不想让你看见我哭。"她抹了把脸,重新扬起笑容,"我妈说过,笑容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暖的东西,能照亮所有黑暗的房间。"

程毅看着她。阳光从窗户斜斜地照进来,落在林夏的睫毛上,像是撒了一层金粉。他突然想起车祸前的那个早晨,未婚妻也是这样对他笑着说的:"晚上见,亲爱的。"

但那天晚上,她再也没能回来。


初夏的一个雨夜,林夏值夜班时发现程毅不见了。

她在空荡荡的康复训练室找到了他。程毅倒在地上,假肢歪在一旁,脸上的表情比那天的雨还要冷。

"走开。"他说。

林夏没有走。她跪坐在他身边,轻声说:"我爸爸也曾经这样。"

程毅抬起头。

"他五年前得了渐冻症,从能跑到不能走,最后连呼吸都需要帮助。"林夏的声音很轻,"但直到最后一天,他都在对我笑。"

雨点敲打着窗户,程毅看见她眼中的光。"他告诉我,不要因为黑暗就不敢点亮蜡烛。"

程毅的心脏突然紧缩。他伸出手,触碰林夏湿润的脸颊。

"你的笑容..."他艰难地说,"真的能照亮黑暗。"

林夏笑了,泪水和笑容混在一起。她扶起程毅,两个人跌跌撞撞地站起来,像是在暴风雨中相互支撑的小树。


出院那天,程毅送给了林夏一幅画。

画上是她第一次对他笑的样子,阳光透过她的发丝,像是一圈柔和的光晕。画纸角落写着一行小字:

"谢谢你没有放弃那个坐在黑暗里的人。"

林夏抱着画,笑得比任何时候都灿烂。她知道,这场互相救赎的旅程才刚刚开始。

而在他们身后,医院的走廊灯火通明,再也找不到一丝阴影。